当然，这一切的感慨都终止在一句话里——

“......姐姐？”

季明珠已经吃的差不多了，正在百无聊赖地玩手机，顺便等江寂回来，等到这句话，抬起眸来看过去。

“姐姐”这样的称呼。

在记忆里，有且只有那么一位。

果不其然。

季明珠在脑海里搜寻一番，是江寂的那位小学弟。

“好巧啊。”学弟穿着朋克的黑色牛仔外套，个子修长，鸭舌帽盖的低低的，头发细碎，耳侧缀有耳钉，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眉眼。

“是挺巧的，你也来这边吃饭？”

“和家里人过来。”学弟指了指另一边的卡座，“里面聊天我听不惯，就出来透个气喽。”

他话落，看到了季明珠这一桌上放置着的车钥匙，“你和谁来吃饭的啊？”

季明珠看出他内心小九九，侧过脸来，语气慢慢的，“还能和谁啊，和你亲爱的江学长啊。”

学弟像是早有预料般，这样应了声后，笑起来，“其实我也能猜到了，车子你还喜欢吗？”

“挺喜欢的，外表美丽，维护价格也美丽。”

她的那辆布加迪威龙，静悄悄地待在柏悦的地下车库内，再也没被开过了。

有江寂的车好蹭，季明珠现在一般是在周末的时候，和连棠约个下午茶，才会偶尔开开自己的。

“那需不需要改装，你可以完全放心地交给我，保证酷炫，你说呢？”学弟锲而不舍当初没能劝说成功的提议。

“打住啊——我现在不需要，真的怕你给我来个撞色。”

“那加个微信吧，以后有需要，姐姐你随时找我好了。”学弟说着开始掏自己的手机。

季明珠本想应着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，“你加了你学长的没？”

“当初交换生的时候就加了啊。”学弟不以为意，“问这个干嘛？”

季明珠拿出手机，扫了他的名片，“没什么，你怎么跟个好奇宝宝似的。”

她只是在想.........

江寂这么个性子的人，居然在当初做交换生的时候，就加了这位认识应该也没多久的学弟？

还真是稀奇事儿了。

学弟前脚在这边磨蹭，江寂后脚就回来了。

看到对方，他明显很诧异，“你也在这？”

学弟和江寂打了声招呼，“对，刚和姐姐聊了几句，还加了微信，我知道学长你在，特意等了下。”

不知道听到哪个词了，江寂霎时变得面无表情，“打完招呼，你也该走了。”

学弟摸不着头脑，但是也“啧”了声，“喜怒无常，真是搞不懂你们这群老人的世界。”

莫名其妙被说了老的季明珠惊呆了。

看着逐渐远离的学弟，她说道，“现在的小孩怎么回事，这还像话吗？我明明才大学毕业不久啊！”

她在墨尔本大学读的本科，继而又读了研究生。

但因为国外硕士期限短，所以她研究生读一年就足矣，学历够了就直接回国了。

认真说来，季明珠芳龄算是很年轻的那一挂了。江寂比她大一点儿，生日隔了几个月，年龄其实相差无几。

但就是这般，被说了——“老人”。

江寂利落地给自己穿外套，继而捞过季明珠放在榻榻米上的围巾，给她圈了圈好。

听到她这样的小抱怨，江寂语气淡淡的，“所以呢，还和别人聊天加微信吗。”

季明珠：？

“......你好酸哦。”

“我酸不酸不知道，但我可以让你酸。”江寂说着，目光往下落着，直接来到她胸前，稍微掠过以后，又来到了腰侧。

这样的暗示意味欲语又换休。

季明珠幻想了下自己被他弄的酸软的时候，突然觉得有点儿捱不过。

“...你实话告诉我......你嘴是不是开过光了........”

怎么哪儿都有他这样那样的理由啊。

人家都是小嘴儿摸了蜜，他这是直接往着边沿开了。

江寂像是心情突然又好了起来，他低头在她挺翘的鼻尖儿上咬了口，只反问道，“你说呢。”

......

两人所说的逛街，其实就是江寂陪着季明珠。

年轻矜贵，不苟言笑的男人，黑色西服外面罩有的是版型挺括的大衣，衣领旁浅灰色格子的围巾相衬，如斯俊美。

他身侧的女孩子几乎依偎在他的怀里，毛绒的领口泛着的，是纯白的颜色，脸蛋儿像是雪地里绽放开来的玫瑰，媚色浓郁，娇靥明慵。

只是围巾遮住了小巧的下巴尖儿，倒是更映的那桃花眸灵动明亮。

两人一路走过来，引得路人都频频回头打量。

“还要买些什么？”江寂拎着装有季明珠新战利品的包装盒——好几双她最钟爱的高跟鞋，朝着她开口。

“我真没什么想买的了，你呢，要不要给你再买新的衬衣？”季明珠说着，用指尖若有若无地点了点他的领口。

“怎么，要在上面写新的字了？”

江寂不提还好，一提季明珠突然想起那天在他办公室里所发生的事儿。

“上次是因为觉得好玩，这次你要是非要我写，也不是不可以啊。”季明珠顿了顿，“这次写，就得像是纹身那样，终身携带了，你信不信我给你涂个猪上去。”

江寂没忍住，语气带着淡淡的揶揄，“怎么涂？用口红的话，不能终身携带。”

“你小瞧我，总有办法，你别先嚣张！”

“嗯，没小瞧你。”

两人出了丽舍大道的主街，往着侧边一溜的商铺走过去。

其实这个时候无关逛什么了，两个人在一起，随随便便做点什么，空气里都像是撒满了棉花糖一样。

“我突然想起来，那天我走了以后，你和赵谰在办公室里聊什么了？”季明珠终于还是开了口。

虽然她知道江寂是拒绝了，但是此刻看来，那时候的她虽然早就将年少往事埋葬了，但在潜意识里，季明珠对于赵谰还是有抵触的情绪在。

“哪天？”

“就她要找你做财经采访的那天啊。”

季明珠觉得江寂揣着明白装糊涂，冷冷一笑，在他的掌心内掐了掐，就差没有直接拧了。

“如果是这个，那她找过我很多次。”江寂想了下，这才应道。

“......很多次？”这下轮到季明珠惊讶了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，居然还有很多次？！

“最初找过一次，应助理直接回绝了。后来你在江氏的那一次，我没让她进办公室，所以没什么好聊。”江寂顿了顿，“之后我去城北，赵老邀请我做客，出来的时候，她拦下我，又提了一次。”

自此，两人再也没有交集了。

而后再见面，便是生日晚宴的那天。

听到江寂提到“城北”两字，一切的一切在这瞬间似乎都明晰起来。

季明珠蓦然想起，自己当初去城北录制视频的时候，所看到的两人。

原来.........

前因后果在这里。

“那我也和你说一个小秘密。”季明珠神秘兮兮的。

“什么小秘密？”江寂敛眸看向她，夜色中背景光圈模糊，但近在咫尺的她，又是无甚清晰的。

季明珠鸦黑的睫毛眨了眨，她想和他说，那天其实她看到两人了。

然而.........话到嘴边又转了回去，“算了，我还是不说了。”

她学着之前江寂冷酷的模样，把他之前用在她身上的那些气死人不偿命的烂招数一一摊开，“现在还不急......你慢慢猜.........以后还有这么长时间。”

江寂沉默了瞬。

他还是头一回吃了自己的亏。

“哈哈江总，出来混，总归是要还的。”

......

两人闹了会儿，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家店。

季明珠只望了眼里面的装潢，便要拉着江寂进去。

那里面都是sally鸡的联名商品，应有尽有。

黄澄澄的一片。

两人辅一进入，那位在收银台的店长便瞪大了眼睛。

似是欢迎，又似是惊讶，嗓音都拔高了几个调儿——

“呀，小伙子，你又来啦？！”

季明珠听到这句话，转而看向身旁的江寂，他朝着店主微微颔首。

“你常来这家店吗？”季明珠好奇起来。

“来过一次。”他意有所指，“买擦伤药那次。”

“我知道......现在我看到了。”季明珠视线落在那一圈儿鸡仔联名的商品上。

只不过——季明珠觉得匪夷所思，“你那时候怎么就想着给我买sally鸡了？”

不知为何.........她突然觉得有点心虚。